中國在六七十年代的基礎衛生和預防保健,曾經被世界衛生組織譽為世界奇跡, 能夠以極低廉的財政投入令嬰兒死亡率、預期壽命等指標大幅提升。 這些奇跡的背後是合作醫療的盛行和赤腳醫生制度的見效。開放改革後, 農村集體經濟的名存實亡,令農村基礎醫療和防疫和醫療系統出現嚴重困難。 國家財政在實行分灶吃飯後,每年的衛生醫療財政撥款,近85%投放在人口只佔35%的城市, 只有約15%用在佔全國人口65%的農村。
由農村鄉村集體辦的合作醫療由70年代覆蓋達90%農村, 到最近一次調查(1999年)僅有不足10%農村在辦。結果是除了少數國家幹部, 廣大的農村人口都要依靠最純粹的市場化醫療服務—所有醫藥費用全數自己掏腰包, 沒有風險分擔,也別說國家財政支持。
因病致貧、返貧已經成了農村扶貧的第一難題。問題在於醫療和防疫在很多農村地區都分開管理, 並出現了防為次、醫為主的局面。國家財政撥款不足, 於是放手讓各醫療以至預防機構創收營利,亂檢查、開大方等問題嚴重, 這再加上藥業商業化,令醫療費用急遽上升。根據衛生統計, 在90年代住院平均費上升了511%,而門診費用上升了625%,是收入上升速度的兩至三倍。
在邊遠落後地區,例如西北地區,一些傳染病、地方病、 寄生蟲病等仍然是十分突出的公共衛生問題。譬如已經列入國方重點防治的碘缺乏病, 在全國仍有近千萬患者,三分一以上在西部,而且大多是重症病人。 即使經濟條件不是極差的地區,由於國家對預防保健的投入大幅削減, 有關人員要「創收」謀生,於是如小兒麻痹預防疫苗, 應該國家支付疫苗的購買費和注射費,但是不少鄉鎮的村醫都幫助縣衛生院收取注射費和疫苗購買費。 另外,流腦、甲肝、流感、狂犬病作爲特殊的醫療服務,注射費用均未列入國家支付, 甲肝的疫苗購買費也由個人支付。公共衛生的知識和預防和健康教育工作的停頓, 代價是更高的發病率和更嚴重的病情。而醫藥費用的高昂又導致農民往往「小病拖、大病抗」, 結果是小病拖成大病,不少甚至陷入因病致貧、因病返貧的惡性循環。 健康問題已經成了中國消滅貧窮的主要障礙。農村健康保障也成了中國滅貧的重要策略。